冬夜琐记作文
窗外的雪片簌簌地扑在玻璃上,像无数个碎玉在跳着无声的舞。街灯的光晕里,我缩在暖气片旁,望着杯中升腾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。这样的冬夜总让我想起去年此时,那个在街角卖烤红薯的老人。
那年冬夜,我独自在家复习功课。凌晨两点,楼下的吆喝声突然响起,像一根细针刺破寂静。我披上棉袄推开单元门,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用铁皮桶接雪水,他面前的炭炉上,红薯的香气裹着热气袅袅升起。"小娃娃,来块烤红薯吧。"老人布满冻疮的手递来冒着热气的烤红薯,我接过时触到他手背的温度,竟比炉火还烫。
接下来的半个月,我总能在放学后遇见这位老人。他总把烤红薯分成几份,一份留给我,一份留给路过的环卫工。有次我见他蹲在墙角啃着冷硬的红薯,便递给他我买的暖手宝。老人红着眼眶说:"这年头,能碰上个好心人真不容易。"他教我辨认红薯的甜糯程度,说烤红薯要留出三分火候,就像做人要留三分余地。
转机出现在除夕前夜。我发现老人的铁皮桶里多了个破旧的药箱,他咳嗽着说最近咳血。我偷偷找来医生,却在诊所里听见老人的家人说:"他得了肺结核,治不好了。"那天我攥着药费单站在医院走廊,看着老人颤抖的手接过药钱,突然想起他每次送红薯时说的那句"日子总要往前过"。
雪停了,我踩着积雪去送老人最后的红薯。他躺在被褥里,手背上的皱纹像老树的年轮。"这红薯要留着,等开春种地时......"他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。我蹲下身,把热气呵在他冰凉的手背上,突然明白有些温暖比红薯更暖,有些离别比寒冬更冷。
此刻我望着玻璃窗上的冰花,恍惚看见老人站在雪中微笑。这个冬夜,我学会了在寒风中传递温度,也懂得了最朴素的温暖,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细节里。或许每个冬夜的琐记,都是岁月写给生活的注脚,提醒我们永远不要忘记,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,有人正用微弱的光,照亮他人的归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