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消失的酒**
**场景**
那年春天,我翻出老宅阁楼的木箱,尘封的陶罐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晕。父亲曾说,这是他年轻时从山西带来的老酒,酒液如琥珀般浓稠,酒香似松烟般绵长。我蹲下身,指尖触到罐身斑驳的裂纹,仿佛触碰到了时光的褶皱。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酒香,混着木箱里陈年纸张的霉味,竟让我想起儿时伏在父亲膝头,听他讲那些关于酒的故事。
**初遇**
那年我十岁,父亲带我回老宅整理旧物。他从木箱底抽出这个陶罐,揭开盖子时,酒香如潮水般涌来,直冲鼻腔。我踮脚想看罐内,却被父亲轻声呵斥:“酒是活的,不能贪多。”他倒出半盏,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,映出我惊讶的瞳孔。父亲说,这酒能醒人魂魄,喝一口便知人间烟火。我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,酒香从舌尖蔓延至喉间,竟让人想起山间的晨雾与黄昏的炊烟。那一刻,我仿佛看见了父亲年轻时的模样,举着酒碗与友人对酌,笑声在山间回荡。
**波折**
多年后,我再见到这坛酒,已空了大半。父亲在病床前叮嘱我:“酒要喝完,别浪费。”可我始终不敢动它,仿佛这坛酒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段记忆。直到去年冬天,我整理老宅时,发现陶罐早已干涸,罐底积着厚厚的酒渣。母亲说,父亲临终前曾喃喃着“酒喝完了”,我这才明白,他早已将这坛酒喝完,却始终没告诉我。那些年,我总以为酒还在,却不知它早已随着父亲的呼吸消散在时光里。
**顿悟**
那天夜里,我独自坐在阁楼,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空罐,忽然想起父亲常说:“酒是活的,人是死的。”原来他早已明白,这坛酒不过是记忆的容器,而真正的酒,是那些与他共饮的岁月。我轻轻抚摸罐身的裂纹,仿佛触摸到父亲粗糙的手掌,听见他沙哑的笑声。那些年,我总以为酒会永远存在,却忘了它终将随人消逝,如同父亲的呼吸,如同我未曾说出口的感激。
**余韵**
如今,我常在夜深人静时打开这坛空酒,对着黑暗举杯。酒香早已消散,却仍有余韵在心头萦绕。或许,真正的酒不在陶罐里,而在那些与人共饮的时光里。父亲的酒喝完了,但他的故事,却在我心中酿成了更醇的酒,年年岁岁,愈陈愈香。